“丫头，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？”
浑厚磁性的嗓音在身后响起。
“他们太能喝了。”苍云舞勾起嘴角淡淡一笑。
“哈，确实能喝。”风清王走到她旁边，停下来，跟她一样，遥望着月亮。
半晌，他侧眸，低声叹道：“能跟为父说说这些年苍家发生的事吗？”
相认的那一晚，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叙旧，第二天便遇到东阳军来犯，之后便是长达数月的攻防战和逃役战。
十多年了，苍岚清对那个家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。
实际上，不只十多年。
苍岚清心里苦笑。
“当然。”
苍云舞不介意告诉他。
原本找苍岚清只是为了完成老爷子的遗愿，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，苍岚清已经用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苍云舞。
苍云舞心想，有这样一个爹也不错。
前世她是个孤儿，自有记忆以来，便跟在师傅身边。
穿越到这副身体里头，有了第一个亲人——苍飞鸿。
苍飞鸿给她的爱无疑是包容的、无私的、宠溺的，无论她做了什么，是好是坏，他都无限包容她。
在她才刚刚享受并且习惯这份亲情的时候，魂殿却无情地破坏了一切。
苍岚清和苍飞鸿相貌有五分相似。不过苍岚清更加俊美年轻。
这使得苍云舞一开始无法将他同苍飞鸿放到平等的位置上。
然而经过几个月的相处，她发现，他们父子俩在对待自己的这方面，居然出奇的一致。
她把自己穿越过来前的生平几句话带过，然后便讲述了这些年她经历的一切。
当然，有些事她依然选择了保密，没有告诉苍岚清。
苍岚清没想到女儿这些年居然经历了那么多苦难，心疼极了，“都怪为父当年……这些年你受苦了。”
“算不上苦，强者都是从逆境中磨历出来的，我很庆幸自己能够遇到那么多的机遇和挑战，只是爷爷……本该颐养天年的，最后却惨死在魂殿之手。”
“能让我看看爹吗？”苍岚清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苍云舞点了点头，将云灵空间里的苍飞鸿带出来。
她在云灵空间里一座山里盖了间木屋，苍飞鸿平时便躺在屋里。
不想被人打搅，即便在风清军留在云灵空间里的那段时间，她也没让他们知道，云灵空间有一座山放着她爷爷的尸体。
苍岚清看到苍飞鸿白发苍苍的模样，眼眶一热，流下两行泪来。
男人有泪不轻弹。
这一刻，看到十多年未见的老父，苍岚清却忍不住流泪。
他跪在苍飞鸿面前，一句又一句的“对不起”从他嘴里发出来。
“当年，你为何会失踪？”苍云舞终于问了出来。
这是她藏在心中许久的问题。
为什么他要抛家弃女，让他们孤儿寡爷面对四周的强敌。
苍岚清背影微微一僵。
许久，苍云舞不曾听到他的回答。
一阵风吹来，几片树叶飘到了苍云舞面前。
她半眯起眼睛，侧身低头看他。
不是质问，只是疑惑，想要寻求一个答案。
在苍云舞以为苍岚清不会回答的时候，他开口回道：“你对你娘有印象吗？”
苍云舞摇了摇头。
“你娘生你的时候难产而死，我伤心失意，便离开了家云游大陆。不小心闯进了一个奇异的空间，不知过了多久，才从那里逃出来。出来之后，便在神界了。我想过很多种办法，想要回到天启大陆，但是至今也没有办法回去。”
苍云舞不知道该怎么反应。
这个答案很简单，比她猜测的那些要简单得多。
只能说造化弄人。
“把爹放回去吧。龙灵，还有养魂木，都放在他身边。或许有一天，他还会醒过来。”苍岚清擦了擦脸，站起身凝视着苍飞鸿，然后说道。
他不这么说苍云舞也会这样做。
将苍飞鸿安置回原位，苍云舞退出了云灵空间。
“以后便跟爹留在琉璃岛吧。报仇，交给爹来。”苍岚清道。
“我会亲自报仇。”苍云舞看向他，“当然，可以一起。”
苍岚清闻言笑了笑，这个女儿，可一点儿都不像一般女子。
老爷子把她教得很好！
“那就一起努力，给他报仇。”
苍岚清拍了拍苍云舞的肩膀：“时间不早了，若是不想回殿里，就早点回屋歇息吧，外面风大。”
“等等。”苍云舞叫住他。
在对方投来疑惑的目光时，把碧落天缎递了出去。
“这是碧落天缎？”苍岚清看到苍云舞手里的东西，脸上露出惊讶之色。
“嗯。”
“它怎么会在你手里？”苍岚清吃惊地问，心底产生一丝狂喜。
难道，难道妍儿没死？
“在拍卖会上得到的。”苍云舞抿了抿唇，“听说这是你炼制的，是你送给我娘的定情信物，还给你吧，作个想念。”
苍岚清抓住碧落天缎，“这碧落天缎是我亲自放在你娘的灵柩里，亲眼看着被埋到土里的，怎么会在拍卖会上？云儿，你告诉爹，你娘她……”
苍云舞皱眉：“你怀疑她的墓被人盗了？”
苍岚清身体一僵。
是啊，陪葬的东西出现在这里，不一定是死人重生，反倒更有可能是陪葬品被盗墓者挖走。
“我并未听闻她的墓地被人挖过。但是，你也知道，苍家被魂殿毁灭以后，我就逃到了虚妄星海里。或许真的有人趁机盗了墓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，苍云舞没有多少感受，苍岚清的脸色却一下子惨白。
她沉默了。
很显然，苍岚清极爱他的妻子，所以当初才会失意离家。现在听到亡妻的墓地可能被人挖了，他伤心实属正常。
苍岚清浑身透着一股悲哀，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。
他没再说一句话，脚步踉跄着离开。
“出来吧。”苍云舞望着他消失在拐角，声音平静地说。
晏桀的身影悄然出现。
“能帮我个忙吗？”
“你想要和天启大陆的人取得联系？”不愧是晏桀，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。
苍云舞扬唇轻笑：“刚才我们的对话你都听见了。当年来不及处理苍家遗留的一些东西，我现在需要打探一下具体情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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