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玖清蹭了蹭手中折扇，抓着拉长耳朵等答案的林子离开房间。
林子被扯得一路踉跄，“大人，大人，我能自己走，我能自己走，我能自己走！”
“能自己走就跟上，别什么都听。”陆玖清下了楼。
林子嬉皮笑脸，“大人，你就不好奇吗？”
“这有什么好奇，把你的小心思收起来。”陆玖清敲打着身边小厮。
林子跃跃欲动的心思歇菜了，大人可真是一点也不解风情！
房间内。
小乖回答池柠的问话，“倒不会一起洗漱，只是、只是我们清洗剩下来的水，作为嘉奖，会留给身边伺候的丫鬟用，而洗漱布巾是经丫鬟的手清理，我们一般不会碰。”
事情复杂，池柠有点头疼，这样子的话，染病人数可能会有点多，而且要扩大排查范围。
“池姑娘，这两件事很严重吗？”看出她的脸色不太好，小乖忧心忡忡。
池柠缓了缓脸上的过度凝重，“没有的事。”
又简单问了几个问题，了解姑娘们的日常生活习惯后，池柠指挥几个人将空阔的房间用大白布隔成两处，又在两处放置临时搭建的竹床，准备了一些白酒以及一次性手套。
没有酒精，只能退而其次用白酒来消毒。
手套虽是食品级别，比不上医用，但好过没有。
一切准备就绪，陆玖清也带来了春香楼所有人员的名单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他拿起桌上的一次性手套。
“透明手套。”池柠打开名单，“一共有多少人？”
“差不多一百来个，加上老鸨、丫鬟、龟公、打手等人的话，大概将近一百八十人。”
池柠简略过了一遍名单，发现陆玖清在这时候倒是上了点心，头牌姑娘、花魁姑娘等都一一标记了出来。
按照标准时间来算的话，陆玖清到云都上任还没有两年时间就血赚这么多钱，可见春香楼的利润空间有多大。
果然，不正经的生意就是赚钱！
“你开春香楼就不怕百姓们告你逼良为娼？”池柠随口一问。
陆玖清放下手套，半靠桌子边沿，颓丧。“无论我怎么做都有人骂，无所谓。”
这话池柠找不到反驳理由，世人皆知陆玖清是被贬下云都，能服众才是怪事，这也是老皇帝的高明之处。
要不了你的命，让你一辈子在谩骂中度过也不错。
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的，很容易因此抑郁而终。
合上名单，放在了一边，池柠又问：“没想过帮这些姑娘转行吗？”
经过这一茬，以后春香楼的生意怕是要大大打折扣。
陆玖清失神，看着进进出出的年轻姑娘们，陷入良久的沉默。
“问你话呢，发什么愣？皮肉生意赚的是青春银两，到底不是最终归处，伤身啊。”
最后三个字池柠是用感慨语气道出。
就算是今天不出事，明天也是会出事，古代的防护措施好不到哪里去。
陆玖清偏了偏脸，用一种微妙眼神看着她。
池柠不解，“干嘛这样看着我？”
她又没有说错话，像今天这种情况，要是换做别人，春香楼早就被人一把火烧了，也就是他有钱能够平息众怒。
陆玖清摸摸耳朵，支吾起来。“她们……可能不觉得伤身……”
“什么？你说大声一点。”没听清楚他的话，池柠把耳朵凑过去，靠近了一点。
陆玖清呼吸停滞三秒，眸光微动凝睇白净如珍珠的耳垂，能看到一条曲折的淡红血丝在上面蔓延。
他魔怔抬手，指尖划过那道难察觉的淡红血丝。
池柠捏着敏感的耳垂倒退一步，“你干嘛？”
陆玖清心虚移开眼，“你、你耳朵上有东西！我在楼下等你，你有事再叫我！”
“喂，陆玖清！”池柠叫都叫不住同手同脚离开的人。
揉着微痒的耳垂，心里一阵儿吐槽，莫名其妙的家伙，每天想一出是一出。
房间布置成池柠想要的模样后，她指令姑娘们一个接着一个排队，一次进来一个人在标注有“女生”字眼的隔开小房间里。
第一个吃螃蟹的是病情较重的绿芝。
池柠在干净宣纸上登记绿芝的名字、年龄等基础信息。
绿芝局促不安地站着，“池姑娘，我该做什么？”
登记完基础信息，池柠指了指边上的床。
“我给你做个简单的身体检查，看一下你的病症属于第几期。”
“病症属于第几期？”绿芝不太理解这句话。
池柠耐心解释，“这病分为三期，两年内的叫早期，两年以后的叫晚期，你的病应该是早期，这个早期也分阶段性……”
“好好好，池姑娘，你别说了，你说这么多我也听不懂，还把我头整大了。”没等她把话说完，绿芝快步朝床边走去。
池柠好笑摇头，绿芝这样子像读书时，坐在最后一排的学渣们。
戴上手套，扎好手腕处的口子，往床边走去。
小乖等姑娘们在外面排着队，隔着一层白布看不到里面的情况。
“都进去这么久了，怎么还没出来？”排后面的姑娘嘟囔了一句。
“小乖姐姐，要不你上前偷偷看一眼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。”
“这不太好吧。”小乖踌躇，心里好奇直发痒。
池姑娘看个病怎么遮遮掩掩的？
“就偷瞄一眼而已，又没有什么。”
“就是，就是，小乖姐姐，你就看一眼嘛！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后面几个小姑娘撺掇。
小乖动摇了，“那我就看一小眼，你们可不要出卖我！”
“这是自然，我们嘴巴是最严实的！”
“我们发誓，不会出卖你！”
“你快点看一眼吧，急死人了！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在几个小姑娘的教唆、保证和催促之下，小乖放轻脚步，靠近垂下的白布。
由于太吵，没能听清里面的两人在说什么，小乖回头对叽叽喳喳不断的姑娘们竖起食指，做了个“嘘”的手势。
姑娘们这才三三两两的安静下来，一个个的眼神儿藏不住盼望。
终于安静了，小乖又往白布边凑近几分，继续听着里面两人的谈话内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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