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尘撑着伞，一身是水地回去。
阿姨早就迎了过来，拿毛巾擦头，“小姐一身湿了。热水早就备好了，去洗洗吧。管家和司机去找你了。”
浮尘抓着伞，倒腾好水。放在门口摆干。
阿姨顺手拿走，放好。
齐总早就等在沙发上。
浮尘路过时，鞠躬示好，“哒哒哒”跑上楼。节奏十分欢快。
齐总看着浮尘，一瞬间好像感觉到了她的轻松。
大雨一直下。
浮尘看着窗外，黑云压城，下方只有一点浅灰色的浮云随风飘动，暗灰色的云团一直聚在头顶。
“轰隆”地雷鸣声响彻天际。
这么大的雷电，市里停电了。
别墅里安排上了发电机，但是为了以防万一，不必要的地方不再开灯。
浮尘吃完饭，拖过一个垫子放在落地窗前，坐在上面撑着脑袋看外面。
雨水在玻璃上流淌。
流水间隙之间能清晰看见外面的风云。
大厅里十分昏暗，只留了一个地灯。
齐总走过来。
浮尘小小地一只窝在那里，像只安静的小猫。
难得见到她平静又愉悦的时候。
“喜欢看天？”齐总开口，站在后面问。
浮尘撑着脑袋继续盯着外面，“嗯”了一声。
这样开阔的天幕，滂湃的力量，静谧的环境，无形中给人以力量。
“有什么好看的？”齐远抱着一个坐垫也坐过来，盯着外面瞧。
大雨持续下到了后半夜，才堪堪收住。
城市里内涝不断，不少地方都涨水了。
学校直接停课了。
浮尘在家歇息了三天。等到周一上课，从同学口中才知道，市里大雨淹到了一米高。
放学，浮尘跑去了取款机，取了钱。
这笔钱，她原本计划除掉路有明。
他本就不是好人。
她也知道这五年里，必定沾染了血迹。
模糊的记忆里，路有明在她小时候就已经犯过罪了。
这笔钱，浮尘留着当自己的行动金。
但是那天的打伞，给她感觉不一样。
她想着，要不再给他五万？
浮尘撑着伞站在街头，没有看到人。
她直接去了干爹崔航星的家里。
崔航星的小区就是浮尘路过的也第一个小区。
其实，浮尘暑假钓鱼的那条野河，对面就是齐叔叔的家。翻过一座小山就是。
她之前都没想过山那边还有住人。
浮尘摁了门铃。
屋里没人反应。
她翻了翻，找出书包里的钥匙，打开门，进屋。
屋里一片昏暗。
走到大厅时，没想到大厅里还坐着人，一双招子盯着她，手里还端着一杯酒。
沙发上的崔航星也没想到，“浮尘？”
浮尘静静盯着崔航星，感觉哪里不对。走过去开灯。
灯亮。
崔航星下意识抬手挡光，撑着脑袋挡住光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浮尘直直盯着崔航星。他的脸上有伤。
涂了红药水。所以很明显。
崔航星不是主动闹事的人。阳台窗户，也没有什么破损。
“我爸打你的？”浮尘问。
“啊？”崔航星顿了好久，摆摆手，“不是不是。小孩子别多管。”追问，“你来干嘛？来拿东西的吗？”
路有明与崔航星的关系说不上好。
这两年，基本上路有明还是有活就出去干活攒钱，没活就帮忙做点饭。
其他家务活一点不沾。
但也不能说完全依赖崔航星。
浮尘一开始是想着找崔航星帮忙转交钱的，但现在……
浮尘上前，“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？”
为什么要钱？
为什么又丢下自己？
虽然挨过两巴掌，在家里，她也没少挨打。
她也同样打过路有明。
心底里，浮尘还是更想猜测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。
“啊？”崔航星反应很慢，端着酒杯缓好久才想明白问题，摆摆手，“唉，没有没有。”催促道，“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。”
浮尘揣测着，心里有了主意，“我过来拿我的虎娃娃和一些东西。”
崔航星摆摆手。
“咚咚咚”跑到三楼，浮尘悄悄往后看。顺着楼梯悄悄爬到二楼，看了眼一楼，崔航星还在一楼喝酒。
浮尘悄悄打开工作室。
工作室里的电脑全部暗了屏幕。
浮尘悄悄打开屏幕，上面出现一连串的代码，旁边的屏幕则显示着股票。
看不懂。
浮尘努力死记硬背，从旁边抽屉里拿出纸笔，但是翻到一些东西。
光盘。
什么标志没有，不像正版碟。
崔航星不买盗版碟。
他玩游戏都是进口的正版游戏，一盘带子要好几百。
浮尘努力在纸上记下关键点，撕下来留在心里。
听到楼下有动静，立即退下来，悄悄爬上去。
浮尘打开路有明的房间。
房间很乱。还有路有明特有的臭味。
汗臭、袜子臭，或者雄性荷尔蒙的味道。
他的身上，是带了一些味道的。
浮尘看着凌乱的被子。打开柜子，有些衣物不见了。
走过去，“铛啷啷——”清脆声响起。
浮尘吓了一跳。
低头，才发现有酒瓶子。
地上还有很多烟灰，在地板上灼烧出一个又一个的黑色小点。
楼梯上传来声音。
浮尘退出去，进入自己的房间。
房间还是走之前的模样。很多东西都没动。
一切还是之前的光景，恍然间好似踏入另一个时空。
她还生活在这里。
浮尘怔怔站在原地。
“怎么了？”崔航星上来问。
浮尘回头，神情还沉浸在了之前，“想到了之前。”
崔航星沉默片刻，舔舔嘴，还是沉默。
浮尘走进，看着自己的小屋。她的石头、捡得蜘蛛做成的标本、根本不爱学习空荡荡的书桌上是她涂涂改改的铅笔痕迹……
浮尘掀被子，找她的虎崽娃娃。
没有。
浮尘爬到床上，找另一边，同样没有。
崔航星走过去帮忙，将整个被子掀起来，叠在一边。
床上除了枕头，空荡荡。
“虎崽娃娃。”浮尘查看。
本就是随口一提的东西。现在却找不到，有些在意。
崔航星也疑惑，四处寻找。柜子里，书架上，床底下，都没有。
“娃娃呢？”崔航星挠头，解释，“你的房间我好久没来了。也不知道在哪里。没准，没准，被你爸扔了也不一定。”
浮尘怔住，睁大眼睛盯着崔航星。
是啊。
他们，没有关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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