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有明僵站在原地，就看大爷乐呵呵地抱着孩子，“我问过了。这周边都没有姑娘怀孕的，也没有可疑的人。我看呐，就是你的孩子。你那个前女友生的，你的孩子。”
路有明：狗屁。
他死死盯着那个包袱。大红的喜字包袱，与这里结婚生娃的小被子一个风格。
这可不是姜美丽（前女友）的喜好风格。
路有明只觉得自己的头胀得厉害。
额头两边青筋暴起。
他低着头，沉默不语，慢吞吞走进院子。
大爷还在热情地说着，“我说你啊，好不容易有个孩子了。虽说是女孩，那也是个后啊。总比你一个人活着强。”
“一个人憋在那屋子里，黑天暗日的，憋出病来……”
大爷十分聒噪。
路有明只觉得头痛欲裂，感觉这个死老头的话精准地踩着他的雷区。
他停下脚步，站在水泥道路上，隔着一地肆意横生的野草，直直盯着他，眼神里有着凶狠。
他的一举一动，果然被这老头盯着。
表面上打着招呼，接几个瓜也防着，他一举一动都被看在眼里……
大爷察觉到眼光，抬起头，看着路有明的眼睛，隐约间，似乎有了杀机。
大爷呆呆地低头，看着小孩，大脑转了半天，“哦——”点了点头，了然一般，“你恨你前女友？不想养孩子？”
最后一声“孩子”透露着长辈的关怀。
路有明气结，大出气，转过头，大踏步走进屋，“砰”一声关上门。
“小孩是无辜的！”大爷抱着浮尘，脖子凑到路有明的院子，冲着他喊。
门内毫无动静。
大爷接着喊，“她是不地道。可给你生了孩子。孩子是你的！你白得一孩子！有什么过不去的？”
大爷的话中气十足，似乎对生命中的“奚落与嘲笑”稀松平常。
房间里，一片昏暗。
路有明站在黑暗里，听着大爷的话，眼里都是杀意。
目光黏在那些工具有自制炸药上，仿佛已经见到了女人们的鲜血。
他不需要孩子。
更不需要那个女人的孩子。
火气从鼻子里喷薄而发。人中清晰地感觉到呼出的热气。
他愤恨地瞪着窗外。
隔着一道木窗，大爷的声音还在噼里啪啦说着。
路有明站在黑暗中，深呼吸，还是动手开始收拾。
那个孩子现在就是个炸药包，随时引来一堆人过来。
到时候他手里这些真炸药可就是个说不清了。
“哟，王叔，这是那个捡的孩子啊？”窗外有女人的声音。
很快叽叽喳喳嚷嚷动了。
这里有几个工厂。村子里的人去那里打工。
现在这个点，下班回来了。
路有明头疼，看着桌子与架子上的东西，也管不了那么多。一股脑将东西都抱进柜子里。
“路有明在吗？”窗外，女人的声音喊起。
路有明不答，继续搬东西。
“他在呢。刚进去。”大爷说着。
“路有明。路有明。”脚步声响起，随机便是敲门声。
女人清脆的声音就是一道引信子，随时将他炸了。
路有明找到钥匙，将柜子锁了。走到门边，冲着女人就是一声吼，“叫什么叫？出去！”
他站在屋外，“砰”一声将门关上，一点也不打算给女人喝茶的意思。
女人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妇女，皮肤保养的不错，有几分姿色。嫁来村里好几年，一直是个热心肠。姓刘，嫁给了王坤。大家喊她刘姐，或者王坤家媳妇。
瞧着关上的锁和路有明像是沾屎一样的臭脸。
旁边跟过来的女人喊话了，冲过来，指着路有明喊，“你说什么呢你？会不会好好说话？”
怒气冲冲就要上前。
路有明瞥着人，眼里的阴冷如同脱了鞘的寒冬。这样的蠢货一手就是一个。
刘姐皱眉，伸手拦住了同伴，依旧笑着脸，好言好气，“我们听说你捡到一个孩子，可能是你的亲生女儿。我瞧着可爱，想来问问，你什么想法。”
她的语气缓慢，配合脸上的笑容，带着温和的力量。
“关我什么事？谁说是我的孩子？”路有明昂着头，视线都是抬高了瞥着看人。桀骜不驯的神色看着欠揍。
“诶。你可别这样说。”又有一个大妈走过来。“这附近哪家姑娘、小媳妇我们不认识？就没一个听说过怀孕的。谁家也不可能跑大老远到我们这儿，还特意将自己的孩子放你们不是？”
大妈与大家一个想法：谁家缺心眼给他这么个人物孩子啊？除非就是他的孩子。
路有明不说话，走到没到膝盖处的杂草地里，从大爷手里抢过孩子，将怼在大妈手里。
“你想养是吗？”路有明看也不看孩子，手伸直了就松手。
“诶？”大妈被迫伸手接住孩子。
“要养你养。”转身要进屋。
“诶。诶。有明。”刘姐，“姐长你几岁，喊你一声低。你先别置气。”
路有明没打算听，走到门口伸手就要开门进屋。
“我们也知道美丽那个事对你打击挺大。”
门把手上的手停住了。
“但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。人总要向前看。”
“之前你人多好，我们不是没看见。见谁都笑，干活卖力，家里有事叫你一声。现在你这样，大家看着也不好受。”
背着身，刘姐没看到路有明的阴沉如雨。
“我看小孩挺好，四肢健全，没什么毛病的。如果……”
路有明转过身来，刘姐的话瞬间没了，惊愕地看着呲目欲裂的路有明，活像个恶鬼。
“滚！”路有明一挥手就打了过来。
刘姐吓得往后跳了一步，险些被打着。
“诶！”大爷呵斥一声，喊声如钟。绕过园子就要跑过来护人。
路有明拿起旁边的大扫把，扛起人就打院子里的人。
“啊！”
“啊！”
院子里尖声一片，女人们争涌着往外跑。所幸没什么人受伤，只有一人的头发被扫把扒到，散成了鸡窝头。
跑到院外，站在原地看着路有明，大骂，“路有明你发什么疯？！”
大爷也赶了过来，护在女人前面，“你再敢动一下试试？”
路有明还是那副怒气的模样，站在院门前，“都给我滚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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