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说话。
殷笑梨不知怎么，鼻子开始发酸，视线慢慢变得模糊。她以前分手都不会哭，今天却因为一个小小的离别哭了，软弱得不像话。
“跟我回美国吧，好不好？我不想和你分开。”齐音在她耳边轻轻地说。
殷笑梨紧闭着嘴摇头，眼泪渗进脸下的枕头里。
她的父母在中国，朋友在中国，工作也在中国，哪怕她挣得比齐音少得多，但她的根在这里，是不会远渡异国他乡的，今天齐音喜欢她，明天齐音不喜欢她了，她怎么办？
齐音把她的脸转过来，看清她的眼泪瞬间心被揪成了一团。
“对不起。”
“睡觉吧。”殷笑梨避开她亲吻她的举动，手在脸上胡乱抹了把眼泪，闭上眼睛，规规矩矩躺好，语气有点硬，“明天我会去机场送你的，晚安。”
齐音怎么可能睡着，她想说点什么，嘴唇动了几次，只吐出一句：“晚安。”
床头灯的开关在殷笑梨那头，她要关灯，得从殷笑梨上方绕过。齐音支起身，手往开关处伸，垂眸却对上一双雪亮的眼睛。
殷笑梨一把将她拽下来，仰头凶狠地咬住了她的嘴唇。
齐音没防备，手肘摔在她颈侧的枕上，痛得闷哼了声。
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，殷笑梨鼓噪激动的情绪慢慢归于平静，齐音重新夺回主动权，抚着她的脸颊，温柔地吻她。
不算激烈，很慢，很轻，彼此心中都充盈着感情。殷笑梨双眼微阖，全然投入到这个吻中。
她低低地喘着气，呼吸滚烫，在齐音耳边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。
“齐音……”
齐音今天反常的没有多话，情话、荤话都没有，只默不作声地专注她的事情。
殷笑梨不许她休息，哪怕自己困得睡着了，醒来后的第一时间也要把齐音弄醒，继续搞事，继续睡。浑浑噩噩、昏昏沉沉的一晚上过去，殷笑梨睁眼已经是周末的中午。
齐音搭的飞机和上次一样，下午的航班。
殷笑梨摸了摸身边已经变得冰凉的位置，对着天花板发呆。她耳朵倏然一动，听到一阵脚步声，齐音推开房门走进来：“我做了午餐，要起来吃饭吗？”
殷笑梨手肘撑着身子坐起来，起到一半，没防备倒了回去。
要了命。
腰跟断了一样，酸得起不来。
殷笑梨沙哑道：“过来扶我。”
齐音扶她起来，给她穿好拖鞋，担心地问：“能走路吗？”殷笑梨昨晚折腾得不轻，试了很多高难度，否则也不会这么“虚弱”。
殷笑梨起来走了两步，腿软得跟面条一样，齐音见状，背她去了盥洗室。
刷牙洗完脸，殷笑梨才稍微回了点血，可以自如行走了，声音还是很哑：“你做了什么？”
“意面和汤。”
“家里没有食材吧。”
“我去超市买的，你睡觉的时候。”
殷笑梨低低地嗯了声。
齐音看着她，嘴唇翕动，想说什么的样子。
“你白天睡觉了吗？”殷笑梨假装没看到她的欲言又止，她上一回睡的时候天都亮了。
“睡了两个小时。”齐音回答。
殷笑梨看着她眼下青黑：“下午上了飞机补个觉吧。”
“我知道的。”齐音软软地回，望向她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怯色。
殷笑梨突然心疼，偏开眼，咬肌若隐若现，说：“我没有讨厌你，就是不想送你去机场。”她眼泪又开始不争气地在眼睛里打转。
“你可以不送。”齐音脱口道。
殷笑梨气得不行，抬手就打了她一下。
齐音心知又说错话了，自己也生自己气，用脑袋去撞门。
殷笑梨听到咚的一声，才从愣神中清醒，把她拽了回来：“你有病吗？”
齐音一脸局促：“我、我不知道说什么才是对的。”
殷笑梨被她一连串的举动搞得气也不是，伤心也不是，磨了磨牙，恨不得咬她两口，齐音乖觉地伸出胳膊到她嘴边。殷笑梨本来嘴痒，见她这么主动反而不想咬了，挥手打开。
说什么都是错，齐音干脆抱住了她。
殷笑梨装模作样地挣了挣，便安安分分在她怀里呆着了：“干吗呀？”细声细气的，没脾气了。
“不干吗，就是抱抱你。”齐音低低地说。
“矫情。”殷笑梨轻哼了声，拉着齐音的手示意她再抱紧一点。
“只对你矫情。”
殷笑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一个外国人用中文讲话怎么能这么肉麻？
“我会尽快回来。”齐音吻了吻她的头发，允诺道。
“下次回来了，下下次呢？”殷笑梨手搭在她的手背上，拇指抚着她细腻的皮肤，扯了扯嘴角，弧度微苦，眸光暗淡。
她以前是一个追求浪漫的人，和齐音在一起后却总是会思考现实。有时候她真希望一瞬间她们就都老了，到了白发苍苍的年纪，还是相互扶持着腻歪在一处，不知道齐音的中文有没有好一点，会不会讲一口流利的单口相声。
但现实是异国恋。
她没有信心能坚持下去。不，应该说，她对异国恋保持着必然失败的念头。一对恋人，若是连自己本身都不相信自己的话，那这段感情一定走不到终点。
她不想这就是结局。
但让她开口让齐音抛下工作和父母留在中国，将心比心，她说不出口。所以这个问题暂时无解。
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殷笑梨扬起一个笑容，从齐音怀抱里走了出来，若无其事道：“吃饭吧，就算是夏天，放久了也会凉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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